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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兮河,在等一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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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兮河,在等一個人

回房路上,許涼一連收到幾條盛衍的消息。

其中一條是:

[裴藝秀之前送到公司的花籃,還是擺回我辦公室吧。]

許涼呆站著回憶了下。

當時,他搬花籃進辦公室,老板說的是“扔掉”沒錯吧?

時隔數日,各方送來的花籃都一並被處理掉了,自然也包括裴主播送的那個,更何況還是老板指明要扔的。

走廊的夜風呼呼吹著,溜進許涼領口是透心鉆骨的冷意。

他立刻讓公司前臺聯系處理花籃的保潔公司,可大半夜的,誰能找得到一只數日前就該被丟棄的花籃!

哪怕花籃還在,花也早雕謝完了呀!

——老板心海底針。

許涼斟酌著用詞,回覆盛衍道:[老板,其他吩咐都沒問題~唯獨花籃有些為難,我們試著找找看。]

*

蘇兮河上,流動著茫茫晨霧。

裴藝秀隔著窗欞往外瞧,河對岸有家咖啡小館,木頭招牌在白霧中若隱若現。

她打了個哈欠,習慣性地喊沈淮:“沈淮啊~喝不喝咖啡?我請客,幫我帶一杯回來。”

“裴主播,沈淮他病假呢。”

副導演剛好來找她,遞了張嘉賓人物卡過去,“以前都是沈淮去領男嘉賓,這以後恐怕——”

“哦。”

她一拍腦門兒,失眠缺覺真的會讓人記憶力減退。

接過那張人物卡,裴藝秀都沒心思細看,不厭其煩地問了句:“胡裕德真的不走?今天開始,三女對四男?”

副導演鄭重點頭,“新來的男嘉賓在一樓茶室等你,快去吧。”

裴藝秀重重嘆了口氣,沖鏡面檢查了一下造型師剛弄好的假發套。

齊肩短發,卷度適中,一撮灰白藏在其中,格外另類。

用造型師的話說,她這是突破自我,完全顛覆以往的端莊淑女形象,一出鏡就是走在時尚前沿的新時代女性。

裴藝秀疲憊地擺擺手。

別說了,她也不稀罕這啥突破,只要不是黑長直隨便怎麽搞都行。

客棧茶室,一個年輕男人背對大門站著,一身某戶外奢牌的白色沖鋒衣散發著強烈的銅臭味。

“早啊~男嘉賓,我是觀察員裴——”

伴隨男人轉身,裴藝秀頓了聲,雙眼睜得老大,“怎麽是你?”她忙拿起人物名片卡,上面沒有照片只有人物信息。

[霍子驍,24歲,香港娛樂公司股東,《姍姍·蘇兮河篇》④號男嘉賓。]

“Surprise~!”

霍子驍用食指撥了撥額頂劉海,一個滑步來到裴藝秀身前,“我就說吧,咱們很快會見面的。驚喜嗎?”

她確認了句,“你,就是霍子驍?”

男人點點頭,“昂,如假包換。倒是你呀裴主播,昨晚太黑沒細看,今天認真一瞧,是挺漂亮的~”

裴藝秀捧場地笑笑,按部就班地表達了歡迎,隨後領著他去找眾人會合。

一路上,霍子驍雙手插兜,嘻嘻哈哈問東問西。

裴藝秀禮貌而簡短地回應著,腦海中卻在不斷重覆“霍子驍”這三個字。

霍子驍,霍子驍……她怎麽沒印象霍家有這號人物?

結合昨夜在盛衍房間偷聽到的零散信息,這家夥應該是香港霍家的血脈沒錯,否則盛衍也不可能同意讓他註資盛澤娛樂。

誰啊他到底!

比單宴澤還大一兩歲,她怎麽可能沒印象呢?

裴藝秀尋了個空檔,給簡尋之發消息,[尋之,幫我打聽一下,霍子驍是哪位?]

發完又補了幾個字,[跟卷毛打聽。]

畢竟羅馬與蘇城有時差,簡尋之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信。

快走到客棧大廳,裴藝秀二人被副導演叫住,“裴主播,代班觀察員來了!雖然有點臨時,但終歸來了!”

這麽及時?

女人驚喜地望過去,笑意卻凝結在臉上。

短廊下,慢慢悠悠走來一人,裹著套黑色長款羽絨服,步幅散漫。

霍子驍叫了一聲:“你不是走了嗎你?!”

方才輕松愜意的神色,在瞧見來人的同時,幾乎土崩瓦解。

“走什麽?這是我的客棧。”

盛衍步履不停,經過霍子驍後在裴藝秀身側站定,“高興傻了?把嘴合上。”

女人登時唇瓣緊閉,暗暗壓抑著雀躍與好奇,匆匆領著兩人往鎮上早市趕去。

小鎮早市,因天晴而愈發熱鬧。

趕集的當地人,湊熱鬧的游客,人來人往熙熙攘攘。鎮上的冬晨,滿滿的人間煙火氣。

裴藝秀穿過人群,走幾步就往身後看,生怕兩個大男人會跟丟一樣。

霍子驍調笑道:“主播姐姐是看上我了嗎?老看我,我也是會害羞的。”

盛衍不由冷嗤一聲:“你想多了,她只是想偷拍我們的合照,然後發進直播間引流。”

霍子驍眼睛一亮,“我想起來了,你跟單宴澤的合影就是她拍的!”他又看向女人,讚嘆道,“那照片氛圍感絕了好嘛!可以啊,那你拍,我時刻準備著!”

裴藝秀:“額……”

跟拍PD就在附近,她不想被捕捉到翻白眼的特寫,只訕訕一句,“我是看你倆像黑白無常,小心別嚇著老人小孩了。”

黑白無常?

兩個男人不禁互看一眼,身量相近,一黑一白比肩而行,就差頂著高帽齜牙咧嘴了。

霍子驍不幹了,“有我這麽帥的黑白無常?怕不是人間女子要上趕著來見我。”

盛衍瞥他一眼,不知在沖誰說:“童言無忌,當沒聽見。”

裴藝秀懷著小心思加快步伐。

她之所以頻頻回頭,是因為註意到迎面走來的人群,都在沖他們指指點點,這回頭率高得不是一星半點,饒是她這個戴口罩的女明星也有點招架不住。

男女嘉賓們還在老地方喝早茶。

沿街商鋪,餐桌直接擺到了鋪子外的路面上。熱氣騰騰的豆漿、油條、大餅、煎包……連吃幾天都不重樣。

“盛衍,昨天見過了~來替沈淮頂個班。”裴藝秀一邊落座一邊介紹道,“霍子驍,新入住姍姍小築的男嘉賓~大家歡迎~!”

霍子驍看著就是個自來熟,躥到一個空位上,熱情道:“江可盈嗎?哇,我是聽著你的歌長大的!”

江可盈尷尬笑笑:“噢是嗎~榮幸,你看起來很小吼。”

“不小了~配姐姐你剛好咯。”

霍子驍笑得瞇起眼,也不跟其他人打招呼,自顧自沖早茶鋪裏打個響指,“老板娘,跟她一樣的來一套!”

裴藝秀不禁沖盛衍說了句,“你們家是有姐弟戀基因?”

盛衍剛在她對面落座,遲疑道:“什麽?”

“噢沒什麽,問你想吃什麽。”

裴藝秀要了一碗鹹豆漿,一根油條。

“跟你一樣。”

“那你吃不飽,給你加一份小籠包。”

一條又窄又長的木頭板桌,桌面上還殘留些許汙漬。見盛衍雙手放在桌下,挺坐著略顯拘謹,裴藝秀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,“盛總,自己擦擦?”

盛衍接過去擦了擦,又抽兩張紙墊在桌面上。

裴藝秀忍不住叨叨一句:“我實在想不通,你為什麽會去那兒吃魚蛋~路邊攤不見得比這裏幹凈。”

嘈雜中,梁笙只聽清幾個字,偏頭道:“什麽魚蛋?你喜歡吃魚蛋?”

她忽然想起什麽,沖眾人說:“你們不知道,之前有人往電視臺送了一百碗魚蛋,整棟大樓都一股咖喱味,幾天都沒散掉。”

謝央央嫌棄道:“咖喱啊~惡心死了。”

江可盈驚訝狀:“一百碗那麽多?”

梁笙點頭:“是啊~不知道是誰送的,裴裴你有印象吧?”

“呵呵,有那麽點兒印象。”

裴藝秀比了個“拇指黏食指”的動作,隨即別過臉去,那糗事很難沒印象啊~

剛別過臉,就看到盛衍嘴角噙著笑,說不清是嘲諷還是譏誚,總之沒懷著什麽好心思。

“誰喜歡咖喱?”

胡裕德後知後覺插進話來,“裴主播喜歡咖喱嗎?別說一百碗,我明天就給你整個一百箱!”

裴藝秀:“!!”

她忙搖手道:“不不不,你聽錯了,我不喜歡!”

胡裕德半張著嘴,頓了兩秒又說:“那你喜歡什麽?椰子怎麽樣?我叫人給你從泰國空運過來,一百箱!”

“不不不!這天太涼了,真不用!”

“那熱的?熱的嘛——冬陰功湯?”

裴藝秀噌地站起來:“真不用!我謝謝你!!”

不知是不是吼得太大聲,周圍兩三桌客人都沖他們看過來。裴藝秀忙笑起來說:“您太客氣了。我去看看我點的餐好了沒~”

謝央央輕哼了聲,腹誹道:網傳的戀綜截胡女就是她吧~難怪待到最後還有女嘉賓是單著的。

匆匆離開木桌,裴藝秀剛好碰上店主出餐。

她就幫著一起端回來,其中一碗豆漿,一根油條推到盛衍面前,“小籠包還要等一會兒。”

盛衍評價:“很油。”

裴藝秀卻毫不顧忌,掰了半截油條填進豆漿:“不油還叫油條?一半泡軟,一半松脆,油條趁熱怎麽都好吃。”

“裴主播是在立吃不胖人設麽?”

謝央央的聲音遙遙飄落:“盛總啊~這可是千滾油呢,不健康,少吃一點噢。”

裴藝秀咬牙切齒地嚼著油條,嘴裏發出“哢哢”脆響。她忍謝央央不是一天兩天了,心頭窩的那股火隨時可以沖上頭頂,卻不好在人前發作。

木凳發出後退的摩擦聲,她突然站起來。

眾目睽睽之下,裴藝秀掰了一小截油條遞到盛衍嘴邊,笑盈盈地說:“盛先生也喜歡吃油條吧?別客氣~涼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被她直勾勾地盯著,盛衍好似受到某種威脅。

Be like…

張嘴啊你,再不張我可硬塞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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